山砚

注意！更新巨慢！

微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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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黄昏时分，天边的火烧云红得耀眼，巨大的影子逐渐扫过小镇。塔的阴影，连这里都能够映射到吗？叶修凝视着远方，神情漠然，不过，这也只转瞬即逝，人来人往的酒吧里无一人觉察。

站在吧台后，叶修像模像样调好了一杯鸡尾酒，被陈果大肆夸赞了一番。叶修倒是有些心虚，自己只是凭借模糊的些许记忆调出的酒，并不值得被人夸奖。

塔除了限制了他们的人身自由，没有任务的时候，随便想做什么都可以，塔绝不会干涉。叶秋因为没有异能适性被迫和叶修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再见面时，赫然身着军服，这是叶修没想到的。

这也间接导致了叶修对外界事物好奇的心理爆炸，一方面是为了任务，另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学习过很多技能，调酒便是其中之一。虽然只是稍作了解，叶修的学习力也不是假的，比起常人，总是更加聪颖一些。

酒吧到了临近深夜的时候打烊了，叶修把门口挂着的“开”牌子翻到背面，仔细地锁上了门，阿宁还在拖地，就顺便和她聊了两句。小姑娘人很好，知道叶修是新来这个灰色地带的，言语上带了几分照顾和提醒。

原来这个灰色地带的居民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聚集在一起的，所以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谈起过去这个词语，每个人的过去都被永远地封印起来了吧？

在这里，他们可以是教师，是医生，是厨子，是平凡的人，拥有着平静的生活。就叶修这一天观察的结果来看，这里原来有很多人应该都是军人，战场给人的痕迹可以说是最明显的。

机械革命改变了无数人的生活，无人机足以充当一整支军队，工厂里也不存在任何员工，仅仅只是机械就代替了人类大部分工作，美其名曰能更好地让人类发挥人类的作用。

而这个灰色地带，人们口口相传在某处埋藏着一个水晶矿，所以人们相信是革命军靠着开采其中的水晶来获得异能，才能和塔对抗，保护这里。

于是一个虚拟的“革命军”不言自明。合着半天，这里到底有没有革命军还存疑呢，叶修无奈地笑笑，看着阿宁的滔滔不绝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一件事总不会空穴来风，叶修觉得他应该暗中调查一番，比如这家酒吧的老板娘，以及那个好像和塔有关系的陶轩。

明明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别人不爱惜就算了，自己必须好好对待才是啊，怎么他不过是掉进另一个泥潭的感觉呢？

水晶封印着上古战士的力量，有传说提到上古最后一个王朝覆灭，战士们身化晶石，散落在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是为诸神的黄昏。

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些埋藏于地下的神秘力量终于重见天日，提取其中的力量注入人体，人就能获得与上古战士相同的力量，因其无法用科学解释，故称之异能。

早在几百年前就有科学家发现了水晶，对水晶的力量着手研究，可效果甚微，直到一百年前第一例人体试验的成功，诱发开采水晶的热潮，后因为实验体极不稳定就转而进入了秘密研究阶段，同时严禁私人开采水晶。五十年前，塔正式运作后异能技术才步入稳定。

打扫完店面，叶修和阿宁打了招呼先上楼了，走之前不忘问一句：“阿宁，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烟的？”

“隔壁那条街尾有家杂货店，应该就是那里有，这里也就这一家杂货店。”阿宁抬手指了指方向。

“谢了！”

“客气什么？我也走了，明天见。”阿宁是回家住的，说完就走出了后门，叶修听见钥匙一圈圈上锁的声音。

叶修回到陈果给他留的那间房间，关上门，径直走到窗边，树林很安静，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自然的气息了。

阿宁家离酒吧不远，十分钟的功夫就到了，而此刻也有人困在森林里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孙哲平，告诉我，谁说我们在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到达目的地的？”张新杰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副驾驶座上。

“咳，系统导航！”孙哲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反正绝对不是我。

“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里？”

“指南针告诉我我们在塔的北侧，的确是向着北区走的没错。”

现在张新杰很烦躁，原本预定抵达北区后立刻调查，夜里可以按时睡觉，大不了推迟一个小时，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荒郊野岭的，哪里有北区的影子！孙哲平你个路痴！当然，这些张新杰是不会说出口的。

“原路返回吧。”

“奇怪，我明明是按着导航走的……”孙哲平一个人还在纠结。

这时，张新杰发现手机画面一帧一帧地出现卡顿，接过孙哲平的手机一看果然也是一样的情况，退不出系统导航。

“信号被劫持了，是革命军。”

“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孙哲平一改之前的散漫。

“我们只有两个人，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万一是一场硬仗。

“应该都是在附近，看来我们得先现身，他们才敢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附近！”

林间没有风，四周安静到可怕，只有两束车灯的光源照亮前方一隅。

继续等了一刻钟左右，背后的某处灌木传来微弱的声响，片刻后又消失了。张新杰再次点开手机，发现系统已经恢复正常了，伸手拍了拍孙哲平的肩示意可以继续赶路了。

上了车，两人均是不解，刚才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黑暗中，于峰一手捂住张佳乐的嘴，一手死死钳制住不让他乱动。

“说了只是一个测试，对方有两个人，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先不要轻举妄动。”于锋压低声音说。

因为离得远，且隔着车灯，在黑暗中看人本就模糊，但是张佳乐认出来了那模糊的人影，一定是孙哲平没错，两人相处这么多年早已彼此熟悉，就算是对方的背影。

“唔……唔唔……”于锋你个二百五快放开我！是大孙啊！

“再等一会儿……他们应该快走了。”

“唔唔唔……唔……”走了就来不及了，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碰到他！

看着车灯消失在远处，张佳乐反而冷静下来了，直到于锋松开手，张佳乐都没有再说什么，知道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行了，把仪器收一下就走吧，等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回去了，结果来看，测试算是成功了。”

“好。”

群星闪烁的夜晚，带有寒意的晚风侵袭着大地，野草在疾风中翻舞，云层却是向着另一个方向翻滚，一丝月光终于照见草原。

叶修和韩文清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天然风化而成的洞窟成为了最好的庇护所。

“革命军，还真的很厉害啊……”叶修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这个时候就别感叹了，少说两句，血止住了吗？”

“还好……没再流了。”叶修左肩受到重创，一个血洞狰狞地撕裂了皮肤。

“可恶，要是有一个圣职系的在……”韩文清出拳狠狠的打在石壁上，他从未像这么一刻深深恨着自己。

“没事的，我绝对不会死。”叶修的目光格外明亮。

“我信你。”也许是被叶修的眼神所感染，韩文清相信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

两人面对面坐着，因着无人言语空间变得开阔起来，明明是在狂风呼啸的草原上，刹那间仿佛跌落最沉静的深海。

稍作休息，疼痛已经快要麻木了，这时叶修闷闷的声音响起：“……刚才，你也受伤了是不是？”

“还好。”

“我记得，是在背上……”

“没事。”

“给我看一下，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事？”

韩文清不动声色转过身去，叶修看见了染成深色的布料，依旧苍白的面色愈发冷静，那是大片的血渍。

“不会影响行动。”感觉到叶修的目光停留在背上，韩文清有些不自在地说。

“什么时候了你这个人还在想任务，什么时候你心里排第一的不是任务了嘶——”叶修一瞬间忘记了左肩的伤，这回儿牵动了伤处不由倒抽一口气。

“我……”韩文清张了张嘴，“不是……”

其实在我心里排第一的，从来只有你，叶修。

“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包扎，虽然只能用一只手，包的可能不是很漂亮。”

这时，叶修的头脑却更加清醒，如今这番伤势想要硬闯是绝不可能了，等待救援或者舍弃掉自己。

韩文清的背上的伤口的血液已经几乎凝固了，全部粘在皮肉上，上衣被韩文清再硬生生撕掉，伤口又开始流血，此刻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叶修粗略看了一眼，好在没有伤到骨头，确实是不妨碍行动啊。思及此，叶修脸上露出忿忿的表情，不过韩文清自然是看不到的。

叶修故意在最后打结的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用了点力，自己倒是痛得不行，却没听见韩文清一声哼哼，心里开始各种纠结。

待到又一阵凉风吹进屋内，叶修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靠着窗出神很久了，指尖感到丝丝微凉。今夜的星光和那片草原上的星光是何等相似，叫人无端联想起来。

后来，他们终于还是被革命军的队伍发现了，但据事后叶修听到的转述是当时塔的援军正好赶到，救下了他们。

那天夜里，叶修其实清楚地记得在他昏迷之前，韩文清似乎对他说过什么话，可那时他已经太过疲惫，无心去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了。

现在想起来，应该在他离开塔的那一天向韩文清落实一下，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还不知道韩文清记不记得？

事到如今，叶修依稀只记得，韩文清那一声轻柔的呼唤，他说，叶修……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