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砚

短篇，伪原著向

ABO，私设有

不是什么正经文(: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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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雪01

梦中的雪花是没有色彩，也没有温度的，空无一人的场景，广袤无垠，不知为何有些寂寥。触碰到那个人的体温，仿佛梦境之中也能感受到缠绵悱恻的温度。

那一场雪，是任何色彩都无法浸染的纯白，细雪安静地从天而降，坠落在身体上逐渐融化，根据万有引力一粒水珠滚落到地面，大脑只有剩下一个感觉——这场雪，很暖……温柔到融化一切。

头也不回地走出嘉世的大门，宣告着叶修与嘉世的缘分到此为止，宣告着一叶之秋再也不会来到他的身边，宣告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杭州的冬夜，行人稀少，避过迎面走来的人，叶修将双手放在唇边再一次呵了一口气，一阵白气很快溢散在空气里，杭州的冬天也刮着刺骨的寒风，一件单薄的外套并不足以抵御冷风的侵袭。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紧缩，叫嚣着需要空调的暖气，以及为什么身体的主人要如此折磨自己，可原因很简单，甚至无需宣之于口。

——叶秋退役了。

是的，叶秋退役了，一个曾带领嘉世开创三连冠王朝的叶秋退役了。尽管游戏玩家此刻尚未知晓这个既定的消息，但确实这件事就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真实地发生了，不容置疑。

也许，你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他是一个英雄，创造过无上的辉煌与不灭的荣耀，他可以是任何人。

也许，你曾听闻他的名字。他是一个类似你我的普通人，更平凡不过的人，一个为了游戏甚至离家出走的失足少年，而他并非任何人。

正如十五岁那个充斥着绕耳蝉鸣的夏天再也不会回来一样，那一个冬天所发生的事过于仓促，匆忙到途经公交车站都不知道该去向何处。心底没由来的烦躁使他急需尼古丁的刺激，摸了摸裤子口袋，只有零钱碰撞发出响声。

似是在想些什么，叶修又把有些冻僵的手塞回口袋里。

打火机大概忘在寝室了吧？

叶修从未像这时一样后悔生活中的粗心大意——如果他走得不至于那样匆忙，也许可以把昨天刚买的才抽过两根的芙蓉王和还剩一半气的打火机一起塞进口袋里。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换几轮，车站的行人早已换了数批，叶修决定不论下一辆车是去哪里的，一定坐上去。

头顶有轰鸣声由远及近，抬头便看见一架飞机喧闹着从夜空中划过了。很快，汽车喇叭跟着嘀嘀地响了。

公交车内的空调很是舒适，下了车被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激灵，看着公交车继续向着终点站开去，他也不知为何将这场短途旅行的终点选在了西湖。

纷纷扬扬的雪花悄然落下，最终消失在湖面上不留一丝痕迹，西湖的波涛还在一阵阵拍打堤岸。年老的树根盘旋错杂地深深扎根于此，即使只剩下裸露的根须，也要顽强地屹立不倒。

又不是胡杨树值得大肆赞扬一番，这只是一株柳树。柔软的枝条上裹覆着昨夜的积雪，在风中摇摇欲坠，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叶修走进公共电话亭，投了两枚硬币，拿起听筒，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叶修停顿了两秒后说：“喂，韩文清。”

“你在哪里？”确认这是叶修的声音，韩文清的火气一瞬间冒了出来。

“你来陪我看西湖的雪吗？今天，西湖下雪了。”

“我是问你，现在，你在哪里？”韩文清的语气显示着他的烦躁与愤怒，发生了这样一件大事，作为叶修的Alpha竟然还是从新闻上得知自家Omega的近况，现下韩文清暴躁非常。

“杭州啊，不然呢？我又没别的地方可去。”叶修反问。

韩文清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还有比赛。你确定不会影响到今天的发挥吗？”叶修很冷静地站在战队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

“不会！”

“我们分手吧。”叶修忽然来了一句。

“叶秋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你是我的Omega！”

“那只是个意外。”叶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联盟成立初期，因为拿了叶秋的身份证，并且叶秋的第二性征是Alpha，叶修也只能接受这个设定，装作一个Alpha，只有苏沐橙知道他其实并未分化性别。

彼时年少不知事，在第四赛季叶修刚刚分化为Omega的那一晚，一时的擦枪走火，片刻迷醉，情难自禁，韩文清标记了他。

“当时……确实没有怎么想过这个问题。”

“这么多年你他妈一句意外就过去了？”

“韩文清，我其实叫叶修，修身齐家那个修。”

“……叶修？”电话那头是韩文清犹豫的声音。

“你看，这么多年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青岛今天也在下雪。”韩文清生硬地扯开话题。

虽然同样在下雪，青岛的大雪和杭州的小雪不一样，凛冽得模糊了远方的视线。

“我可以在这里和你一起看雪。”韩文清站起身走近阳台的落地窗。

电话那头，叶修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就这样结束吧……我已经退役了。”

“退役？你甘心吗！你要是甘心早就该退役了，然后像普通的Omega一样回家结婚生子！”

“你闭嘴！我不能回去，家里还不知道我是Omega……”

韩文清从来没听过叶秋，现在该叫叶修了，会用这么慌张的语气说话。叶修提到性别，莫非他家里歧视Omega吗？

十五岁离家出走打游戏，退役后身上还有一个Alpha的标记，他无疑会成为叶家的一个笑话。为了掩盖这个笑话他可能会被关起来，或者和另一个世家的各方面同样优秀的Alpha匆匆结婚。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没有想过回来吗？”韩文清放缓了语气说道。

“我……”

计时的数字不断跳动，付费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鲜红色有些刺目。叶修想再投一枚硬币，就在快要将硬币塞进去的时候默默收回了手，握紧了重新插回口袋的拳头。

另一边韩文清气得直接把手机摔在沙发上，他理性地知道一部分是因为作为一个Alpha的控制欲作祟，让他觉得叶修应该是属于他的，另一部分则是作为这么多年的对手，他真的不愿意叶修先于他放弃。

雪花飘在电话亭的玻璃上，不一会儿斑驳的冰晶就模糊了视线。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叶修再次拿出一枚硬币，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家里的。

父亲的声音经过电子转换合成，从听筒响起的时候，叶修几乎要流出泪来，猛然回顾过去的年岁，他确实已经离家很久了。

十年，太久了。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年，此刻叶修觉得咽喉哽得难受，火烧一般，喉结上下滚动，竟是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解释。

“爸……”

“叶修，够了，回来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