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暗恋#
#郎中喻x剑客黄#
@白衣【原ID风应有语 的点文,我心中的江湖最美的样子,很期待评论呢~~明明说十年后写完,没想到意外的顺手= =
注:关于药方是摘自《注解伤寒论》然后对于煎药的方法为了语句通顺有改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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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泽
江南的雨季又至,雨泽万物,沉重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大地,水位暴涨,小桥流水声渐响,雾气迷乱了整座城郭。
溧州城一间偏僻的草堂内,喻文州收好药材因着天气昏暗点了盏油灯看起书来。
突然一阵大风,窗子咔嗒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迅速溜了进来,窗户再被恢复原位,有几滴雨飘了进来,喻文州也不恼。
“雨天,你倒是来了?”喻文州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不是雨太大了吗,没法行侠仗义!”清越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没带伞?”
“没带。”被看穿心事一样,黄少天有些心虚。
“要喝点姜汤吗?”
“不用不用,内力还是很好用的,我觉得你也应该去学一下武功,不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也好强身健体。”
“我志不在此。” 不管黄少天的回答,喻文州已经去煮热水了。
拿了一棵生姜,用菜刀切成细丝放入水中,煮沸后又取来蜂蜜加了一勺。
“说了不用了。”看见喻文州的举止,黄少天心头有些热热的。
“我是怕你生病了,浪费病人的药材。”
“哦,知道。”黄少天知道喻文州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
“好了,别在房梁上蹲着了,下来喝。”喻文州抬头对着屋顶喊。
怕喻文州反悔似得的,黄少天抢一般接过热姜汤。
“真甜。”双手端着碗,掌心能感觉到姜汤的温暖。
“你的内力也没那么好用嘛,头发还湿着。”喻文州眼尖地看见发梢还滴着水,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干布,托起黄少天的头发,仔细地擦着。
喻文州离得这么近,黄少天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每日与草药打交道,那人总是身携药香。
黄少天自问是不喜欢药材的,每次他受伤喻文州都会煎特别特别苦的药,别以为他没看见喻文州抓完药又特地拿了几片黄连,黑乎乎的还散发着如此呛人的气味,黄少天觉得自己还敢来这里简直是奇迹。
但是因为常年与草药同处一室,各种药材的气味都沾在喻文州的身上,最后竟是汇成了一种奇异的芬芳,而黄少天发现,这个香味,愈是令他迷醉。
说到两人的初见,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黄少天身受重伤半死不活地倒在喻文州的院子里,而喻文州顺手把人救了。
这一救,便是让红线缠得更乱了,没准还打了个死结。
三月里,院子里的桃树开了,灼灼的桃花铺满青石板的小径,和往日的景致别无二般,除了那里横躺着个人。
喻文州走到近处,发现看见黄少天浑身的血迹都快干了,布料已经粘在皮肤上,气若游丝,随时有可能命赴黄泉。
看着年龄不大,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不过看见身侧的佩剑,喻文州也能猜出十之一二,喻文州从来不收这样的伤者,可医者仁心,自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把黄少天小心地放在床上,用剪刀剪开布料,伤势令人触目惊心,最重的伤是一剑从肋下穿过,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来不及细想此人来历,煮了一大锅开水,喻文州立刻挽上袖子,开始缝合。
伤口有些泛白,喻文州很是紧张,若是他救不回这条命,空气冰寒,而额头上开始冒汗,喻文州不敢往下想,深吸一口气,手不能抖,慢慢来,没关系的。
处理完最致命的这一剑伤,其余大大小小的划伤也一并包扎好。尽人事,听天命,只盼他的求生欲望足够地强。
因为把唯一一张床让给了黄少天,喻文州就搬了凳子倚床而眠。
两日后午时,黄少天悠悠转醒,睡了这么久,喉咙有些干涩,开口要了一碗水。
没想到还能看见这世间之景,黄少天是庆幸的。
“是你救了我吗?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我是个郎中,救人乃是本分。你已经睡了三日了,再不醒过来,也就只能去那个世界了。我不用你投桃报李,伤好了,就走吧。”
“敢问怎么称呼?”
“在下喻文州,这周围都认识我这个郎中。”
“谢过喻郎中。”黄少天作势要起来,被痛的倒抽一口气。
“你先别动,我见到你的时候伤太重了,好在你身体底子好,能撑下来。你现在有点饿是正常的,我去给你煮点粥喝。”
一碗白粥,稍微放了点盐,在黄少天尝起来,味道是极好的。
“听说,你也是搬来的?”躺了一个礼拜,黄少天终于可以下地了,但衣下几乎全部缠着绷带,喻文州一直盯着他不让他做什么大动作。人一旦闲下来,总会想找点事做,比如——聊天。动动嘴皮子的事,黄少天还是十分乐意的。
“没错。转眼已经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喻文州喟叹道。
“你医术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北边,偏要在这穷地方呆着。”
“你不觉得,这里很好吗?”
“哪里好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尽显着都城没有的宁静。”
“宁静?不静啊,集市可吵了!”黄少天不解。
“不是这个地方,而是这里。”喻文州指了指胸口。
“心里……”看见喻文州的动作,黄少天在那一瞬间从喻文州的眼神里看见了很多东西,可能就是他一直缺少的那些。于是,鬼使神差地,他问道,“那我也能找到吗?”
“一定会的。”喻文州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温润的嗓音带着魔力一般,让人听后生出莫大的安心感。
也正是这句话,让黄少天下定决心要留在这个地方,寻求他想要的答案。
老天像是约定好一样,雨季频繁降水。又是一个雨天,哗哗的雨水落下屋檐,电闪雷鸣,天空一次又一次被点亮,隆隆声不绝于耳。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能把洛神赋念成如此没有诗情画意,某种程度上来说,黄少天也是十分厉害。
“你好端端的来我家房梁上做什么?来房梁上就算了,还念什么洛神赋?”喻文州翻过一页医书,目不斜视,“怎么?看上哪家姑娘?”
“唉!难啊!”黄少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房梁上躺了下来,转了个身支着头,刚好能瞧见喻文州的背影,“太难了。”
“怎么,大名鼎鼎的剑客都没人要了吗?”喻文州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愉悦了很多。
“人家总是看不上我能怎么办?”
“那是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快去行侠仗义吧,别舍不得我的房梁,最近我总感觉风大的时候有木头松动的声音。”
“这不能怪我啊!谁知道你家的房子都建了多久了?再说外面下大雨你竟然要赶我走,太绝情了,太绝情了。”黄少天一唱三叹。
“那你就别想了,听着心烦,我要看书。”
“哦。”听到黄少天回答,喻文州也并不在意,如果黄少天一炷香的功夫不说话,那他也就不叫黄少天了。
不消半刻,黄少天率先开口:“文州,你在看什么书啊?”
“普通的医书罢了。”
“你都当郎中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要看医书?”
“书不怕多的。”喻文州认真纠正黄少天的错误观点。
“你看看这书都旧了。”在房梁上能瞧见书页褶皱,明显是被翻阅了一遍又一遍。
“多看几遍总是好的,要是忘了我可就做不成郎中了。”
“下次我替你捎来些新书。”
“有劳。”
“今日如此大雨,怎么没见有人来看病?”
“雨这么大,没有急病大抵也不会出门,明日可能有些伤寒的病人。”
“这样啊……”
这雨终究彻夜未停,淅淅沥沥一整夜,加之风声呼啸,黄少天一度担心头顶的瓦片会不会被吹走。
翌日清晨雨歇,有老妪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孩子双目紧闭。
“昨天这孩子淋了场雨,家里都没人看到,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不要着急,我看看。”喻文州赶紧伸手去探,额头很烫,再一把脉相,典型的太阳病症状,“这孩子怕是身子弱,平时多看着点。”
老妪应了一声。
“葛根四两,麻黄三两,桂枝二两,芍药二两,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一边说着,喻文州把药名都写下来,去一边的药柜抓药。
经过称量,仔细包好喻文州叮嘱:“取水一斗,先煮麻黄葛根,减二升,去沫,加入其余药材,煮取三升,去掉药渣,温服一升。还要注意保暖,最好盖一条被子,出点汗。”
老妪道谢,喻文州把药交到老妪手里,收了点药材的钱。
“你这都快算义诊了,这样下去迟早亏死,连你自己都养不活。”老妪走远后,黄少天从房梁上翻下,刚才的情况他看在眼里。
“他们家我也知道,有些困难,这次一定是看孩子高烧不退没办法了才过来找我。”
“你就是太心善了!”
“惩恶扬善名声在外,你不心善?”
“两码事好不好?我那是爱好,又不用养家糊口。”黄少天抱着剑走到闲置的座椅前一坐。
“我也一样,个人爱好。”喻文州朝黄少天眨眨眼。
“哎!我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黄少天自诩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怎么到了喻文州面前,就算他有一百个理由,也变得无理了呢?
“现在舍得从房梁上下来了?”喻文州一双笑眼看着黄少天。
“那个……房梁太窄!”黄少天半天憋出一个理由。
“你也知道。”
是啊,黄少天也知道,但是自己似乎已经习惯在那个视角看着喻文州的一举一动,怕是疯魔了吧……
黄少天不会说,每次其实他都是故意不带伞的,下雨仿佛是他来到草堂最正当的借口。
两人相识这么久,期间也发生过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有一次,黄少天硬是要带喻文州在正月去闯荡江湖游历一番,喻文州当然是拒绝的,然而夜半三更时,被黄少天潜入了院子。
悄悄地替喻文州打包了一套衣服后,直接被子一卷把喻文州带走了。不得不说黄少天轻功了得,过程中喻文州竟没有醒过来。
等到天蒙蒙亮了,喻文州感觉自己仿佛不能翻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不在草堂了。
草草穿好衣物,看见黄少天抱着剑坐在椅子上似是熟睡的样子,喻文州不顾形象上去就是一脚。
“黄少天!你是要做什么!”
“哎呦!你踹我干嘛?”毫无防备挨了一脚,黄少天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这里是哪里?”
“出城二十里之外的驿站。”黄少天老老实实地说。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再走三十里就到渭州城了。”
“我知道,重点是为什么半夜三更带我来这里?”
“因为你不会答应跟我来。”黄少天这时像极了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不会。”喻文州阴着一张脸,“最好快送我回去,我还要开草堂。”
“你不去一两天也不要紧吧,又不止你一家医馆,记得城东就有一家。”
“我说了,我要回去,不然我自己走。”
看来喻文州铁了心是要回溧州城,黄少天就是坚持不让。
“就一两天的功夫,一起去呗!”
被黄少天一阵软磨硬泡,喻文州就是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
后半程两人骑马赶到渭州城,正赶上晚市。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喻文州难得有好奇的时候。
“不知道吧,渭州城有个风俗,每年中元节,是要办灯会的,再晚点,灯就都点上了,还会放烟花。”
“所以你就是为了带我来看这个……”
“是啊,在溧州城就没有这样的灯会,哎,你等一会儿,我去买盏河灯。”
喻文州看着街头挂满了格式纸灯,有的在上面写了名字,也有的写了一些寄语,都是些求姻缘的酸话。
看着看着,喻文州便笑了出来。
黄少天端着两盏河灯往回走真巧看见喻文州的笑脸,心里一颤。
“这么快买好了?”
“嗯,这河灯是许愿才灵的,文州有什么愿望?”
“还是求平安吧,希望大家都健康。”
“你这样草堂会没生意诶!”黄少天真是被吓了一跳。
“你呢?”
“总有一天我要扬名立万!”黄少天一手托着河灯,一手抓着剑,像是郑重宣誓的样子,“好了,写下来,写下来。”
嘴上这么说,落到纸上,却变成了笑口常开。就像喻文州不知道黄少天写了什么,他自己也没让黄少天知道河灯上是一世无忧。两人都为了对方而祈愿,一个不约而同的巧合。
随意选了一家客栈,好好吃了一顿晚饭,毕竟午时啃的干粮不能算得上饭。
月上中天,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两边的纸灯已经点上了,很是好看。
“我们去放河灯吧!”黄少天提议。
“好。”
桥边有老者提着一根蜡烛,是为了让人点上河灯。
转眼间,一大批各式各样的河灯入水。有的是在集市上买的,每家的做法都不一样,还有的样式精美,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姑娘亲手做的,想必是承载了虔诚的愿望。
喻文州和黄少天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也把河灯放了,水流很慢,河灯缓缓前行,有三五孩童追着河灯嬉戏呢。
“会走多远呢?”目送着河灯远去,喻文州问。
“很远很远,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河灯是纸做的,不可能永远浮在水面上,既然是个美好的愿望,总带着美好的遐想。
来不及多想,人群骚动起来。
“看来是要放烟花了。”黄少天说。
果然,没过多久,砰地一声,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
“我很喜欢烟花,很美。”却是如此短暂,让人想要尽力去留住它。
先后又有十几朵烟花在天空绽放,人群皆是抬头向上看。
等烟花放完了,人群才渐渐散去,转去逛灯会。
这时黄少天低头一看顿时哭丧着一张脸:“文州,我的冰雨被偷了……”
“怎么会被偷呢,太大意了!你不是一直随身携带吗?难道是刚才放烟花的时候……”喻文州一听心下也开始着急,有些严厉训话的意味,他知道这把冰雨是某位铸剑大师的作品,黄少天向来宝贝得紧。
“我去找找。”黄少天一张苦瓜脸,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刚才放烟花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头顶的烟花,而他却一直看着喻文州的侧脸,以至于让人解了剑都没注意。
“我也帮你一起。”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到之前那个客栈休息吧。我很快去找你。”说完,黄少天运起轻功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踪影。
剑客与剑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平时修炼时,剑客会用自己的内力养剑,这样做,也就是所谓的让武器有灵,控制起来更得心应手些。
趁着黄少天去寻剑的空档,喻文州点了一叠水煮毛豆,坐在二楼慢慢吃。
“下雪了!”
喻文州听见几个孩子的声音,扭头一看,灯火给细雪打上一层模糊的光圈,分外绮丽。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黄少天就抱着剑回来了,喻文州从楼上往下看见了,黄少天也抬头看到了喻文州。
西北有高楼,黄少天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竟冒出来这样一句诗,最后是什么来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想到这里,黄少天的耳尖微微泛红。
上了二楼,看见毛豆已经被喻文州吃完了,空着一张盘子放在桌上,略显冷清。
“原来还以为是哪个盗跖给偷去了,没想到只是人太多掉在街角了。”黄少天拍掉头顶的雪花,笑了两声,都已经换了剑鞘,还以为是被人认出了身份,幸好……
第二日一早,在喻文州的强烈要求下,两人骑着驿站借的两匹快马匆匆赶回溧州城。
溧州城的百姓,对于喻文州的离开感到意外,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喻郎中似乎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好在只是一天就回来了,否则一定会动员所有得空的人去附近的山上找人了。
黄少天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怎么来到的溧州城,师承何人,又是因为什么事被人追杀,对于自己的过去,黄少天闭口不谈,只是现在常常在这个地方停留。
来往的病人不是没问过黄少天,但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一个人身份成迷,但是对于一个小城的人来说,这样的人却是无关紧要的,各过着各的温饱生活,没人会在意有什么改变,普通人总是拒绝变化。
一成不变的生活,对于只求温饱的老百姓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喻文州也是早些年搬到这里的,亦是无人知晓其来历,不过一个郎中的来历,重要吗?听说这里没有医馆,他当即开了一家,草药多是就地取材,也向过往的商队买了名贵的药材,后来便是在院子里试着种了几株,成效不错。
直到那一天,异变突生。一顶纯黑的轿子无端停在了草堂门口,轿子在门口停了一整天,门口有几个壮汉模样的家丁把守,有人尝试进去,无一不被壮汉拦下。
“大少爷,家主有命,务必跟我们一起回去。”
“如果我说不呢?”
“还请大少爷别再为难小的几个,两边都难做啊!”
“有二少爷在,还能出什么事?”喻文州的语气十分冰冷。
“这都是家主的意思,大少爷,请您一定回去一趟!”
“当年我离家之日,可曾有人挽留?如今这般做什么好人,不过是个伪君子。”
“大少爷,怎么说家主也是您的父亲,这样我们如何复命,只能在这里等着您回心转意了。”这伙计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喻文州跟他们走了,靠着墙一站,看着喻文州。
喻文州没有管他们,径直沏了壶热茶。
黄少天哼着小调,提着一包桂花糕往草堂方向走去,远远就看见那顶轿子横在门口,心下一沉。什么情况?把桂花糕往怀里一揣,绕到侧里翻墙进去。
只见喻文州坐着喝茶,周围站着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江湖中人,皆是浮着肃杀的戾气。
“你们也该把门让开,别耽误我治病救人。”
“大少爷,这是老爷的命令。”
喻文州轻轻抿了口茶,目不斜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算了,既然大少爷开口了,去把轿子挪开!”一个马夫打扮的青年对刚才发话的人说,然后面向喻文州,“大少爷,那请容属下等打扰几日。”
“出去。”喻文州说。
青年充耳不闻。
“我说,让你们出去!”茶杯被捏碎,锋利的瓷器划破了手,鲜血混着茶水滴落在地。黄少天第一次听见喻文州如此暴怒的语气,以及那转瞬消失的磅礴内力,喻文州,你到底……
“大少爷,恕难从命。”依旧是冰冷的声音。
“喂喂喂!没听见他说不愿意吗?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要不要脸啊!哦,也是,你们大家族的人都是这般做事的,恃强凌弱就是你们的看家本领嘛!”
“来者何人?”能接近到如此距离竟然还未泄露气息,若不是专精于龟息之术,那必然是绝顶高手,到底是谁?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你管我什么人!”黄少天大大方方推开窗跳了进来。
“你一直在外面?”青年厉声问道。
“怎么,这你也要管?阁下未免管得有些宽了吧?敢欺负我朋友,就要做好被回报的准备!都是江湖人,这点道理想必阁下还是懂的。”黄少天这话已经有些威胁的性质了。
三言两语成功激怒了青年,内力在体内暗暗运转,下一秒便是刀剑相向。黄少天三尺青锋出鞘极快,而青年也不弱,摸了一把腰际抽出一把软剑。
几番交手下来,剑气对剑气。如此深厚的内力,必然是江湖上的高手,没想到这个马夫装扮的青年,竟然也是深藏不露。
“你到底是谁?”青年狠厉的目光注视着黄少天。
“江湖游侠,黄少天!”
“黄少天……?”青年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的信息,但是毫无结果,“你拥有这样的武功,跟在大少爷身边有什么企图?”
“企图?不要妄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喻文州救了我的命,自当是涌泉相报。”
“我说过你不用报答我。”喻文州插话。
“毕竟救命之恩,怎样回报都不算什么。”黄少天回以一个傻笑,喻文州不去看他。
“大少爷,您怎么能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您身边?”
“你以为你们就很清白吗?”喻文州强忍怒气,“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他私底下做了什么事,既然他的能力这么大,为什么要对我母亲见死不救!”
“大少爷,属下失言。”看见气氛越发僵硬,青年给屋内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全退了出去,自己作揖道,“若是您什么时候想好了,属下等人随时听候驱遣。”
“不必了,这是我的随身之物,我已仁至义尽,将它交还给家主,告诉他,这就是我的答复。”喻文州解下玉佩,交给青年。
“大少爷,您可想好了?”
“放心,他不会责罚你的,我在他眼里,从来不重要。”
“其实,家主此次找你回去,是想正式传位于你。”
“是吗……那可多谢了,我不需要,请回吧。”如果他能早十年他这样待我,又如何能演变成今日这般。
“……属下告退。”纵是有万般难处,青年也等不到他要的结果,只能这样黯然退场。
“文州,你的手!”
这时,喻文州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掌还火辣辣地疼。
“没事,我可是郎中啊。”
“一只手总会有点不方便吧。”
“我的医术可不会下降。”
黄少天没有询问喻文州的内力是怎么回事,那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最靠近的一种可能,喻文州便是喻家的长子,黄少天没有点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喻文州一定早就知道当年喻家因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追杀名震天下的剑圣夜雨的事情,也自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喻文州包扎伤口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
“你看,果然还是不方便吧,说了我来!”
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这里未必是终点,但这里是一个起点,他们将以一个全新的自己在这里开始。
“久仰,在下黄少天,一个想要扬名立万的剑侠。”
“幸会,在下喻文州,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城郎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