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砚

一场预言一段宿命，前世的一场梦，牵连着今世的万般纠缠。

是命运终不可违，还是天意弄人？

不是所有故事都要以悲剧收场，五百年后，你我再次相见……

………………………………………………………………………………………………

#韩叶，喻黄#

谁还记得孙翔那个时候的伏笔hhhhh

——————————————————

十七章

 

一只纤细而修长的手将厚重的笔记本从书架上取下，封面上一个字都没写，书脊上用黑色的马克笔标注上了501这个数字。回望书架处，赫然是500、499、498……一直到编号为1的笔记本。

青年坐下后熟悉地抓着书签翻到了空白的一页——

看样子，预言已经开始应验了。

XXXX年XX月XX日，又一个无月之夜出现了，果然时间也变长了，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再一次证明了只有里世界的人才能看见这个变化，根据第一次这个现象被记录下来，已经过去七百年了。

我不知道在那之前是否也有过这个现象，也许是因为现象太过短暂人们无法感知到。

七百年里，所有的记录都表明着无月之夜出现的频率以及时长，正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增长着。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预兆？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了我很多年。我隐隐感觉到所有的线索正模糊地指向一个最坏的结果。

但就在昨天，我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我，原来那个声音说的都是真的。从前我不得不信，现在我深信不疑，这个世界会再次把你带到我的身边……

“我回来了老韩！”叶修推开门。

“我想，今天高架上一定没堵车。”韩文清轻笑道。

下了飞机叶修就给韩文清打过电话了，韩文清是故意掐着时间，等叶修回来。

“才没有，我一下飞机就立刻赶回来了。”听出韩文清语气中的打趣，叶修耳尖一红，本来他还真以为韩文清就是面上这幅冷冰冰的样子。

“午饭吃过了吗？”

“还没。”

“我给你做了炒饭，在冰箱里，热一下就能吃了。”

“有你在真好！”豪不修饰的赞美之情。

叶修把行李放回房间里，再走回客厅时，食物的香气已经四下散溢开来，听到微波炉“叮”的一声，走过去取。

“对了，肖时钦呢？”

“他走了。”韩文清拉开椅子坐在叶修对面。

“走了？”叶修表示惊讶。

“对啊，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

“也是。”

“我在茶几上发现了这个信封，应该是他留下来的。”

“哦，我看看。”

叶修拆开，看见里面大意内容就是：我决定离开了。这几天很高兴能被你们收留，我得到了她的一点消息，我要去找她了。

这个“她”是指谁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叶修在心底默默祝他好运。

“哎？这信封这里鼓鼓的，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叶修伸手往里摸索，最终取出来一个约小拇指甲盖这么大小的一颗透明的球状物体。

“老韩，你看，玻璃弹珠。你说肖时钦放这个进去干什么？”这会儿叶修有些哭笑不得。

韩文清接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这不是玻璃，是眼泪。”

“？？？”叶修一脸迷茫，这年头眼泪都能是固体的了？他倒是忘记了，肖时钦是人鱼来着，可是传说里，人鱼的眼泪难道不是珍珠吗？

“我以前见过，所以知道。你要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去一趟海边，人鱼的眼泪遇到海水就会溶解，到时候你取一些海水来就能一辨真假。”韩文清很认真地说。

“我又没说我不信，万一是真的，岂不是浪费了。不过他给这个干嘛？又不能卖了，放着挺好看，就是有点小。”

“你就这点出息。很多秘术都需要用到人鱼泪，在里世界这个还挺热销的。虽然是黑市。”特别是咒术一类的。韩文清不想浪费口水了。

“那我们放跑了一个移动金库啊！”

“吃你的饭！”看不下去叶修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以韩文清一嗓子结束。

叶修假装怕了韩文清缩了缩脖子，打开了电视机，正播放着午间新闻，韩文清神色一顿，复又放松下来，几乎微不可查，叶修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教皇昨日于教堂突发心脏病去世，享年76岁。在位期间……教会方面正进行继任者的选举。”新闻循环播放着教皇经过红地毯，被送上救护车的画面。

暗杀。

韩文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锁起了眉头。电视上这个“教皇”和记忆力的个人档案有着细微的差别，虽说十年前的信息到了今天难免会有很大差异，比如身形，最大的差异就在耳朵上，这才让他看出了问题。

据他所知，教会里激进派和保守派已经制衡了很长一段时间。突发心脏病这个理由着实牵强，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率先动手，如果不是手段太过完美，那就是拥有相当的权力。

相信新教皇的继任，很快就会给出一个答案。不论事实如何，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纵着什么，这一点毋庸置疑。

“老韩，你怎么了？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叶修有些好笑。

“没事，我刚才脸色很不好吗？”韩文清已然恢复了平时的神色，“我在猜会不会是教会内部发生了分裂，算是职业病吧。”我怕我会再一次保护不了你。

没想到这人憋了半天想了这么多，叶修不禁捧腹：“那也和我们平民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扒了两口饭，叶修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你说教皇知不知道吸血鬼的事情啊？”

“知道。”韩文清也不避讳。

“那你不是很危险？”叶修突然压低了音量。

“不用担心我，很久很久以前血族签过协议的，贵族来维护秩序。”

“那就好。我光顾着吃了，你吃过没有？”

“嗯，吃过了。”韩文清不知道叶修为什么这么问，从上次坦白身份之后冰箱里就放了血袋。

“我没说那个，我说炒饭你吃了没有？”

原来叶修在说这个，韩文清楞了一下。

“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没吃？自己做的饭都不知道什么味道，来，啊——”叶修盛一调羹，放到韩文清嘴边。

韩文清惊讶于叶修这一举动，张嘴含住了米饭。

“好吃吗？”等一下，这勺子自己刚才用过，这算是……间接接吻？！叶修后知后觉。

“嗯。”韩某人不解风情地点点头，我做的当然好吃。

“下面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女主持人的嗓音依旧是平平淡淡，可仔细却能听出其中抑扬顿挫来。

“今日午间十二时十一分，我国N市沿海地区发生海啸，专家已经开始调查此突发事件的地理原因。周边居民已经发布避难消息。”

叶修抓起遥控器当即换了一个台，综艺节目里传来嘉宾的笑声：“怎么最近没一条好点的新闻？”

窗外阳光烂漫，某处的一片枯叶飘摇已久悄然落下，逐渐迎来一个多事之秋。

昨晚内丹回到黄少天身上之后，体内神明的气息再也无法掩藏，卢瀚文带着连牧一一路寻到了喻家古宅。

怨气已除，古宅阴森森的氛围也消失了，火红的枫叶装点着庭院的白墙黛瓦，一尾锦鲤从池中越出水面，不大的亭子里相对坐着三人。

“大人，终于找到你了！”当看见黄少天的时候，卢瀚文眼里有水光闪烁，他本来以为他再也找不到黄少天了。

“对不起，躲了你们这么久。”黄少天心里若说没有愧疚一定是假的，其实当时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那时的修为无法支撑，不仅失去了内丹，连信仰都开始骤减，这才心灰意冷离开了雪山，若是没有找到喻文州，他就该消散在天地间了吧。

“那现在大人能回雪山了吗？”连牧一抬起小脑袋糯糯地问。

“好。”黄少天点头，神色也渐渐凝重，“不过……我还需要和一个人道别。”

“是那个术士吗？”卢瀚文问，他有一种感觉，那个人对于黄少天来说是不一样的。

“是。”黄少天说。他是该好好对喻文州道别了，如果雪山就此融化，他就再也无法对喻文州道别了。

鼻尖环绕着山间无名草木若有若无的暗香，黄少天的眼中倒映着琉璃似的天空，竟是万千不舍。

缓步行走在喻家古宅里，每一寸土地黄少天都走过，青砖、鸱吻、雕梁、画柱……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如今突然的别离让他几乎忘记这里的样貌，眼神近乎贪婪地一遍遍望着，把所有的记忆铭刻进心里。

最后，他扣响房门，得到屋里人的应答声，轻轻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文州，我要回去了。”

“是吗，这么快？路程遥远，注意安全。”千言万语只汇做这一句话。

昨晚回来，黄少天向喻文州说明了自己的去意，雪山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少天，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妖……你有自己的责任，我怎么能把你束缚在自己身边？不过是觉得十分心疼……

前世的宿命如同梦境一般，喻文州找不着具体的实感，可是心底的那一份爱慕，始终不属于他，那是黄少天对从前那个喻文州的感情。

“我会的，等办完事情我就回来，可不能让你白签了契约！这段时间你自己注意，千万不要涉入什么危险的事情啊！”黄少天调皮地露出笑脸，看得喻文州无奈地点点头。

“早些回来。”

“那么再见了，文州。”

永别了，文州……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光点中，片刻，喻文州空对烛台。

——TBC——